阿实

我们平凡或壮阔,各有各的璀璨

Half The World Away II

*静雄视角
*一和二几乎没有联系,直接食用也ok√
*已被推入手术室治烂尾炎。


01
再见到临也的时候,距离上次碰面已过了半个年头。
他穿了件单薄的棉麻衬衣,坐在一张矮矮的凳子上,蜷起了袖子,右手拿着一把黑色的大剪刀给一盆长势很好的玫瑰修枝。在暧昧不明的暮色里,那玫瑰红的突兀而又诡谲。
许是我的视线过分露骨,他随意将剪刀和剪下来的枝干搁在草地上。拍了下身上的尘,朝我走了过来。
“有什么事吗先生?”他说
我看见他那条卡其色的休闲裤上粘了些泥土。
“啊不...”
02
我本就是路过的。因为幽准备在这儿置办婚礼,我才会来到这座离我所居住的城市有一段距离的海滨小镇。
在这儿居住的大部分都是退了休的老年人,或是些需要静养的病人。年轻人大多都跑到临近的大城市里去了。

实在是太安静了。

这让从大城市来的我不免有些不习惯。但是也并不讨厌。可能到了这个年纪,心境渐渐老下来,同入秋后的柿子,经了霜冻,反倒甜了,形状虽不似以前那样鲜美,却自有一种踏实与朴素。
我想,等我老到干不动活的时候,也要搬到这来住。
我沿着这条两间宽的巷子走,在巷尾有间杂货铺,两个孩子正趴在冰柜上挑选着冰棍。我把手伸进口袋,掏出了两枚一百元的硬币,拿在手里丢着玩,准备一会用来买瓶牛奶解渴。
之于会遇上熟人这件事,是我怎么也想不到的。更何况还是那个明明再也没想过会再见到的人。
03
“那个,可以和你聊聊吗?”我下意识的抬脸看他,毕竟一个劲的盯人家裤腿并不礼貌。
“可以哦。”他上下的打量着我,目光陌生而又疏远。
我没由来的生气,对这个我不熟悉的折原临也。那双红眼睛眨巴眨巴却已黯然失色,就像两颗没落的星子。
他失忆的事我是知道的,虽然原由不是很了解,但一定是这家伙自找的。这并不是出于偏见或是什么,哪怕是他本人,就算是被突然找上门的人揍个残疾亦被砸烂几根手指,都不会过于惊讶。
因为人啊,无论表面上怎么说,在内心深处都会死死的认定,绝不会有比自己更了解自己的人了。
可令我生气的并非全是他的态度,哪怕他上来就举着把刀对着我,都比这幅冷冷淡淡,什么都不记得的样子好。
兀自的把所有人都拉了进去,又兀自的把什么都忘掉。
真是个自私的家伙。
我冷哼了一声,我想我现在的脸色一定算不上好。这对现在的他来说是不公平的。失忆就如同重生,我觉得我现在就像在对着一个新生儿发脾气。幼稚的报复着。
04
他把我带进屋里,我注意到整间屋子里所有东西都是单份的,看来还是过着独居的日子。我想好好的嘲笑下他,就算是把什么都忘了,把周遭什么东西都换了。还是逃不掉这犹如诅咒般的孤零零的寂寞。但仔细思虑一番后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如果这样做的话会让我觉得自己变成了他以前那幅讨人厌的样子。
他问我想听什么,我想不出,这是一次意料之外的聊天,没有早已想好的话题。我沉默了老半天,好不容易才从齿缝里挤出一句

“能说说你失忆后的事吗?”

他没有拒绝,也没觉得和一个陌生人聊这些隐私的事有什么不妥。
他很投入的讲着我没听过的故事,我惊讶于我的专注,我自认为听的比高中时听那烦人的数学课还要认真的多。
05
他讲完了,轮到他对我提出疑问了,这没什么不好,礼尚往来嘛。
他问我:“那个对我影响如此之大的人到底是谁”,他还告诉了我他猜测他失忆的原因和那个人绝对脱不了干系。
我很认同他的观点,换作是谁都会这么认为。
可我也是真的不知道,我想此时要是从前的我一定会狠狠的拍着桌子站起来朝他喊“你这混蛋在想什么我怎么会知道啊!”
但奇怪的是我不想这么干,直觉告诉我,我应该是很清楚那个人是谁的。对于脑袋不太灵光的我来说,是很依靠那敏锐的不可思议的野兽直觉的。
06
说实话,我一直都弄不明白临也。
还在来良念书的时候就是了,尽管经常逃课,他依旧是个挤在学年大榜里的好学生。就冲这点我是不得不佩服他的。
没办法,对于一学期也没好好上完几节课的我来说,不挂科已是很了不起的事了。所以也会有了,老师叫那只死跳蚤来给我补习的事
“如果,折原君没什么事的话,能帮平和岛君补习一下嘛?”
当时我刚巧路过办公室门口,因为是背对着我的,所以我看不见临也的表情,只是听到他十分虚伪的应了句
“非常乐意”

明明就算拒绝也不会有什么事。

不过当然,好好面对面坐在一张桌子上作学术交流对于我们是绝对不可能的事。他大概也懒得和我耗时间,第二天直接丢了本笔记本给我就当了事了。
我原本也就不对他抱多大希望,倒不如说,他现在能给我一本笔记本都让我非常惊讶了。
这件事本该就此告一段落了,可在课间又偶然从新罗嘴里得知临也压根没有什么记笔记的习惯。
等回家后再仔细翻看着那像是在耍小心思,刻意选了封面看上去破破烂烂的笔记本。确认了一个个显然是赶时间写上的,却依旧像女孩子一样可爱的不像话的清秀字迹,绝对是出自临也的手笔。以及那一条条用醒目的橙色荧光笔划出的重要公式....
怎么回事啊那家伙,普通人就算是女朋友也不会做成这样吧,更何况还是对我这个大仇人。
所以说,我才搞不懂那家伙的诡异思维。
07
不过说到这点上,我也是没什么资格去说他的。即便是每次都说别再来池袋了这种话,在不经意的瞥见他那尚未被墙掩去的半截毛毛边,心中的那份喜悦,是不得不承认的。
也许我们都病了。
我们都得了,一种名为恋爱的,无药可医的病。
但是对于嘴上都不坦诚的我们,开诚布公敞开心扉又多么遥不可及。
所以就干脆选择了那条最不正常的路,仅管方式是有点与众不同,成为不了恋人就成为了仇人,只要能在一起,也没什么差吧。
08
“先说好,以下都是我的猜测....嘛、你要是说我自恋我也没办法。”
“哦?那依平和岛君的意思,那个就是您咯?”
他很快就打断了我后面的话,这让我为后面说出答案而铺垫的前缀显得毫无意义。
他虽用的是问句,脸却摆着一副好整以暇的调笑姿态。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以为那个不出一秒就能惹的我暴跳如雷的折原临也回来了。
“你都猜到了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我没由来的觉得羞耻,想着怎么尽快结束这糟糕的话题。
“怎么就没什么好说的,任何猜测与结论都是有理有据的,既然平和岛君那么自信满满,我也想听听你的理由。”
“哈?”我特想抽前一分钟的自己一个巴掌,这让我怎么回答是好。
虽然我们是仇人但我觉得,在我们彼此的内心我们还是深深相爱的?
不不不!先不提这种话说不说得出口,光是想到可能所有的事只是我一个人一厢情愿就足够让我不舒服了的。
“没有理由,直觉。”我不禁在内心给自己找到的完美答案比了个大拇指。
这样的话,料是他出什么花头都没法把话题继续下去了。
“恕我失礼,你是单细胞吗?”他说完就拍着沙发扶手捂着肚子小声的笑了起来。像是我讲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
“你还是那么惹人讨厌。”我毫不留情的说道
“新罗不是说过一句中国古话叫'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嘛。”
“倒是难得的说的很对,无论怎么样,你都是一只令人生厌的死跳蚤。”
“讨厌呐,平和岛君竟然这么说我。我还以为从今以后我们能好好相处呢。”他揉了揉太阳穴,佯装很苦恼的样子。
“以前的东西你真的都不记得了吗?”我没去接他的话, 不然这话题会变的没完没了。
“一点也不。”我趁他失神的时候偷偷挠了挠后背瘙痒处,终于痛快了我感受到一种如释重负的爽快。
“其实也没什么不好,失去记忆连带着整个世界都变小了,而现在,在这个我才刚认知的小小世界里,只住着我爱的人。不是一件很幸运的事吗?
嗯...这种感觉就好像平和岛君趁我不注意时悄悄挠完痒一般快活。”
“你小子....”
我如同个谎言被老师戳穿的小孩,只能用愤怒掩饰尴尬。
“啊啊啊我走了!跟你压根没法谈!”我故意把我起身的动作做的很慢,用眼睛的余光瞄着临也看他有什么反应。
“嗯,那就慢走不送。”
意料之外的毫无挽留

真够薄情。

“我说,有什么话想说的话就说出来吧..”我坐在玄关换鞋的时候,他冷不丁冒出了这么一句。
“并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你整个人都快被秘密压垮了。”
他不知从哪拿出一根长长的狗尾巴草在矮桌底下晃了晃,我这才发现底下还窝着只耷拉着眼皮的小黑猫。
“你懂什么”我笑着摇了摇头
“最该说的时候被我给错过了,现在还谈这些过气话都是无济于事。”

“再见了,临也”
甚至还没听到他的那句回话就匆匆的关上了门。
09
我重新拿出那两枚已经被我捂热的一百元,紧紧的捏在手中,掌心的软肉被硬币卡的隐隐作痛。
还是没有说出口。
我仰起头深深的呼了口气
我爱你...什么的。
10

“还是个胆小鬼啊”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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